“这次死了多少人？哥哥死了吗？”
“死了。”苏凝托着下巴叹气，“和第……二次一样，所有人死于恐怖世界的坍塌。”
“喔喔，最坏的一次啊！”
“真可怜。”
“你说你，都来来回回不知道忙活多少次了。”又一个苏凝说，“干脆放弃好啦。”
“他们死就死了，人生在世，本来就是一个人来，一个人走，没人能陪你一辈子的。”
“到最后，还不是只有我们这些死人陪着你？”
苏凝低声道：“不……”
“你们连死人……都不是。”
“你们只不过是我……埋葬在潜意识世界里的……幻影。”
“……嘻嘻嘻嘻。”幻影们霎时间烟消云散，连同它们的墓与碑。
苏凝把头埋在膝盖里，直到那个声音的出现：【苏同学？】
苏凝没有抬头。
【苏同学？你好，我是人工智能伽蓝，你好。】
“……”
【你怎么了吗？对了你现在……】
“我现在，正被送往侵入者总部按照条例即将被实施失败者安排计划！这些我全部都知道！所以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吗？”
苏凝的声音里带着极度压抑的哭腔：“……不要跟我……说话……”
【哇哦，苏同学，你还知道其他什么吗？】系统伽蓝很讨厌地还在追问。
最让苏凝讨厌的是，自己居然还回答了：“我……还知道你是来告诉我，我们接下来要去格掉侵入者总部。”
“嗯呢，还有？”
“你就是我的AL。”
【嗯呢，还有呢？】
“你继承了伽蓝老师的所有数据，包括他的记忆。”
【嗯呢，还有吗？】
“还有……就没有了。”苏凝其实没有和系统伽蓝聊过几次，就算回溯了这么多遍，也没有。
他下意识避免和系统伽蓝接触。
【什么嘛，还以为你对我有多了解呢。】
【原来，你也不过如此啊，苏同学。】
自大的语气令苏凝不爽地抬起头，皱眉：“你并不是伽蓝老师，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教训我？”
【因为你看起来很需要教训啊。】
“你说什么？”
【苏同学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？】
在潜意识的世界里，苏凝下意识地一直把【苏苏的手机】握在手里。
这也代表了他，已经离不开手机了。
“关你什么事！”
【苏同学，看来在去拯救世界以前，我得先给你上一堂课。】
“呵呵！”
伽蓝轻念：【那乌鸦并没飞去，它仍然栖息，仍然栖息......】
苏凝眼神一动：“乌鸦……”
【在房门上方，那苍白的帕拉斯半身雕像上面，它仍然栖息，仍然栖息。】
【它的眼光与正在做梦的魔鬼眼光一模一样......】
“照在它身上的灯光，把它的阴影投射在地板上。”苏凝轻声接道，“而我的灵魂，会从那团在地板上漂浮的阴暗升起……什么嘛，是语文课吗？这首诗我可是都会背了哦。”
手中紧握的手机被轻柔又不容置疑地抽走。
苏凝惊讶地抬眼——
【你将……重获新生！】
【苏同学，你原本不需要这件东西的。】
【还记得我在课堂上的时候说过什么吗？】
【你如果想拯救全世界，那就必须先学会拯救你自己。】
“抱歉……伽蓝老师。”苏凝把头埋进手里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：“我……忘记了！”
【不，主要是因为那堂课你没有来。】
苏凝：“……”
【没关系，现在你知道了？】
苏凝起身，擦擦眼泪用力点头：“嗯！我知道该怎么做了！”
他太执迷于改变过去，却忘了还有未来。
就像是蝴蝶效应，他没办法做到完美。
【是吗？那太好了，我就知道你知道。】
【祝你好运，苏同学。】
“谢谢你，伽蓝老师。”
一眨眼，伽蓝老师消失了。
手机又回到了自己手里。
苏凝微微笑了笑，摁亮屏幕。
然后……在跳出来、修改过无数次的文档中，毅然退了出来。
关机，苏凝在转身的瞬间将手机朝后扔了出去——
无数人渴求的手机，在一个抛物线后，笔直地坠入了无尽深渊，黑色的雾气吞没了红色的手机壳，直至再不见影踪。
我曾经为它迷失。
也曾为它疯狂、流泪、黯然神伤。
可现在，我已经不再需要它。
我唯一要做的，只是向前走而已。
只是向前走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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