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姜良那一袭漂亮的水蓝色长衣全是污浊的脚印，袖口和领口沾了点点血迹，发上的钗子全被打散，狼狈而凌乱。
他低着头，不声不响。
女子满意的看了看他的模样，才笑着说，“记住我今日说的话，若是再有下次，我便要了你的命。”
说完脸上的神情突变，充满厌恶的撇了姜良一眼，一转身便对台下笑道，“夫君，你说我做的对吗？”
姜良听闻，身子一僵，却也没有抬头。
宋辞这才发现，台下暗处还站着一个人，此人身量高挑，长袍翩翩，正是年轻时候的冯长岳。
他无奈的对女子道，“快下来，你如今有了身子，要格外小心，被累着了。”
女子沉浸在他的宠溺里，笑着被丫鬟搀扶下去，“我不累，能为夫君生小少爷，我心甘情愿的。”
冯长岳迎上来牵住她的另一只手，“你想怎么样就这么样，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女子顺势依偎在冯长岳身上，两人慢慢离开，期间冯长岳一眼也没有看姜良，似乎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待人都散去了，姜良才缓缓坐起身，拿出怀中护得好好的折扇，轻柔的展开，一滴泪突兀的从眼眸中滑落，落在朱唇旁，晕开了那绝美的颜色。
宋辞无端生出一股愤怒，他眉头皱得很紧，却又不知将这股怒气归在谁的身上，可转念一想，自己终究是局外人，与这场闹剧无半点关系。
宋辞正在两股情绪之中纠结时，忽而感觉到另一只手腕一紧，面前的所有场景瞬息消失，一抬眸就对上容白的眼睛。
他正拉着宋辞的另一只手腕，稍稍一用力，便将宋辞拉到身旁，祝昀也十分识趣的松了手，笑了笑对宋辞道，“看见了吗？”
宋辞顺势问，“你给我看的是什么？”
“几十年前的旧事。”祝昀道，“发生在这里的，你不是好奇吗？你到我这边来，我能让你知道的更多。”
这一番话说得相当直白，摆明了是要把宋辞挖过去，容白听了有些不开心，眸光一暗，抓着宋辞的手腕更紧了一些，周身骤然泛出一圈清冷的气流，让坐在馆内的人无端打了个哆嗦。
那气流化作微弱的杀气，直冲祝昀而去，风拂过他的发丝，他低低笑起来，却是丝毫不惧的模样，“听闻容大人对向来无欲无求，想不到还有如此在意一个人的时候。”
宋辞也害怕容白突然动手，这一声容大爷可不是白叫的，先前在乐俞城，他可是毫不留情的把整座城搅得稀巴烂。
容白倒底是好人还是坏人，宋辞也摸不准。
他立马反手抓住容白的手腕，对祝昀道，“多谢你的好意，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，那些好奇心倒微不足道了。”
说着又轻轻扯了扯容白，对他道，“容大爷，咱们走吧。”
祝昀叹一口气，颇是遗憾，“行吧，我就知道……”
宋辞抓着容白转身离去，心想这祝昀不是什么省油的灯，就算是闻长初当初见到容白时，也是吓得不轻，可眼前的这鸟妖一副丝毫不惧的模样，显然是比闻长初还要厉害的角色。
容白像一只顺从的狐狸，被宋辞拉着，就在两人快要踏出说书馆的门槛时，堂中老妇人忽而又将醒木猛地一拍，“两位留步！”
宋辞再次被吓到，住了脚步回头望去，就见老妇人缓缓直起佝偻的身躯，直直的看着他，苍老的声音缓缓道，“棋盘之内，错一步则灰飞烟灭，烦请阁下收好自己的情绪，千万莫要冲动。”
宋辞越听越觉得像是忠告，却突然意识到，眼前的这个说书老妇人，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凡人。
也是，在这一座被布上星罗棋盘阵法的琴川城里，妖魔鬼怪定然藏得到处都是。
宋辞微微点头，道一声多谢，才又继续往外走，离开了说书馆。
回去的路上，冯长岳，姜良，冯映秋，镜老头几个人交错出现在脑中，宋辞想来想去，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。
容白静静看着他的眉头一会儿舒一会拧，忽而开口说道，“并非是我不与你说，只是你慢慢摸索出来的，要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要真实。”
宋辞一时有些迷糊，抬眸看他，“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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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又是准时的一天呢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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