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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浓花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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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·噩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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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昊亦是随着兄长一回头,两个眼中都是惊艳之色。

唯独容恪,沉默地用白沙带缠了手,离场而去。

冉烟浓回过神,才发觉自己正靠着一棵树掉眼泪,实在是不像话,好歹是活了二十来年的女人,不是真十二少女,她拍了拍树干,不留神撞入两兄弟色眯眯的眼波里,好歹恶心了一下,虎着脸掉头就走了。

明蓁追上来问她出了何事,怎么急匆匆便往这边跑,冉烟浓不解释,揉揉眼睛掩饰了一番,笑道,“撞见一桩有趣的事,姑姑,我想出宫了。”

天色还有些早,早早地出宫就能等容恪了,明蓁虽然有点诧异,但好歹没阻止,在宫门口上了马车,行驶到长街上,暮色时,人散如潮水,冉烟浓催促车夫停下,明蓁惊讶,“姑娘这又是怎么了?”

冉烟浓回眸,“姑姑,我想吃冰糖葫芦。”

明蓁怪异,“怪哉,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吃那个?我等会让人去买。”

冉烟浓道,“我在下头透透气,要下雨了。”

明蓁便随着冉烟浓下车,躲到关了门的屋檐底下,催促车夫去买些冰糖葫芦来。

夜色渐渐降临,冉烟浓左等右等,等到心都焦急了,怕出了岔子容恪不来了,时间久远,她记不得时辰,只记得一场雨落下来,没多久就见着了。

她跺着脚等了一会子,眼看着车夫买糖葫芦就快回来了,正急着,忽地一阵风刮来,明蓁眼尖,“姑娘,真个下雨了!”

天色已晚,路上已没什么行人,雨一下,更是各处奔逃,冉烟浓隔着一重雨帘,小心地等着,直至阒无一人后,少年抱着胳膊踟蹰地闯入屋檐下来。

心明如明蓁,也觉着几分不对劲来,姑娘好像刻意在设计着什么……

这一上来,就和冉烟浓撞上了,是白日里那个不知男女有别的冒失姑娘,在容恪的认知里,她是齐咸心爱的女人,他微微蹙了眉,冬日刺骨的寒雨,有扎入血脉的冷,将他身上的伤浇得譬如火上淋油般蛰痛,全身湿透了,脸色也浮出一抹病态的白。

幸得马车里有斗篷,明蓁取下来了,以备不时之需的,冉烟浓顺手就拿过来,递给了容恪:“小郎君,披上吧。”

容恪的乱发下,一双细长的凤眸,冰蓝的眼眸,衬得面容清冷如谪仙。他的眼底有挣扎,有犹豫,但冉烟浓还是再三放缓语气,“披上,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
他抿了抿唇,伸手接过了。

冉烟浓轻轻一笑,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条丝帕,落水之后打湿了,后来又风干了的,揣着怀里有几分温度,她不像从前那么随手塞给他了,而是踮起脚,食指拈着绣帕要给他擦脸。

容恪防备心重,后退了小半步,差点撞到柱子,眼眸清冷地盯着她,仿佛怕她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。

冉烟浓叹了一口,笑靥如花,“别躲,我只是给你擦擦雨水,容三公子既能打虎,我难道比老虎可怕?”

容恪一听,冷然地撇过头。

她握着绣帕微微一怔,忘了,戳到他痛处了,他还浑身是伤,冉烟浓觉得自己真是没心没肺,压着他的手往前一抵,将容恪抵到了柱子上,也许是从小逆来顺受习惯,他只是蹙眉,没有及时推开,冉烟浓就压住了他的额头,温柔地替他擦脸。

这种事她给他做过无数回,熟稔而亲切,容恪拧着眉头,虽不说话,但眼里有些异样。

敏感如他,一定早感受到了她对他没有敌意。

冉烟浓不放手,像个女流氓似的压着容恪,看着这个稚嫩的少年郎脸色冷漠地脸红,竟是格外畅怀,有种一雪前耻的得意。

隔了会,冉烟浓轻轻松开他手,低笑道:“小郎君,我还能见你么?从今以后,我想天天见你。”

容恪羞恼地将人一推,蹙着眉道:“自重。”

冉烟浓咯咯地笑起来,笑得容恪捏紧了她方才退后时塞到他手里的绣帕,她兴致盎然地盯着他,“绣帕上有我的名字。”

容恪随手一翻,瞥见两个小字,“浓浓?”

十六岁的少年,声音还涩嫩,透着一股清亮,不似后来那般低沉,但莫名让人心痒痒的。冉烟浓有点恨这个年岁还太小了,要是她十六岁,他二十岁那年,她嫁给他,她就该用老手段对付……不对,那会儿容恪早无师自通了,她斗不过他的,还是这样好。

她笑了笑,“对啊,小郎君长得俊,声音也动人,许了人家没有?”

容恪被撩得耳红,却一脸被贼女侮辱的宁死不屈,只得将冷漠装在脸上死死不肯卸下来,眼眸挣扎良久,又攥紧了绣帕,一声不吭。

冉烟浓调戏够了,想到正事,走上前,仰着头望着他,“我有一事叮嘱你,容恪,等三日后留侯回陈留,你切忌,切忌切忌和他们一道走。”说完补了一句,“忌讳的忌。”

马车回来了,烟雨朦胧的夜里,有人唿哨一声,马儿停下,冉烟浓回望一眼,纸灯笼在房檐下飘摇,容恪意味不明地看着她,薄唇抿成了一线。

(二)

冉烟浓本想再找机会调戏调戏她的小郎君,结果淋了雨,没像之前那样在灵犀宫里烤火喝姜汤,夜里又一通吹风,翌日,彻底没从病床上爬起来。

但只有三日功夫,不晓得容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有,她急得恨不得背插双翼飞到他跟前。

明蓁又是数落又是心疼,长宁也亲自跟在病榻前照料,用了几贴药,冉烟浓发了汗,就又想着活蹦乱跳出去了,刀哥正在院里一边数树叶子一边嗑瓜子,悠闲地坐在树墩上。

冉烟浓找到刀哥,求他办个事,还使了个拙劣的法子支走长宁和明蓁,冉横刀一见,忙推手,“鬼混是不行的,妹妹你在生病啊。”

冉烟浓推了推他的手,“刀哥,我想见个人,你能不能帮帮我?”

以往疼爱妹妹的冉横刀这回不依了,疑惑地看好戏似的上下将她一打量,不自觉摸了摸下巴,“你要见的……是谁?浓浓,你莫告诉我,你才这般大,心里已经装了情哥哥了。”

他这审慎的眼神差点在冉烟浓衣衫上烧出一把火,但冉烟浓却不真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,和容恪是七八年老夫老妻了,还真不脸红,“对。我要见他,刀哥你用你的名义帮我约他去。”

冉秦是想弄个儿子外交来着,但让冉横刀交的对象却是容允,容恪就……档次稍稍低了一点儿。但被冉烟浓一瞪,还是畏手畏脚地答应了。

园子里的好白菜还没长成,就开始想着爬墙找猪了……这什么世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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