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苑里人头攒动,数千种名贵花草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相得益彰。
似乎这些植物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,也想凑热闹,争奇斗艳地开放着。
经过卫静吟一段时间的筹备,果然卫府要办花展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京城,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热门新闻。
西苑本来就名声在外,加之这些天劈天盖地的外部宣传。
城东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说着西苑花展如何美不胜收。
城南戏班敲锣打鼓地宣传着卫家大小姐才貌双全的轶事。
城西戏班每每开场先说段卫静吟写好的“广告词”。
城北的茶室人人交头接耳说着卫府的家大业大和无上荣宠。
一时间在京城,如果有人说不知道卫府大小姐的花展,那便会被众人嗤之以鼻,嘲笑一番。
卫静吟采取了先进的门票“预售制”,每天限量发放,顷刻间门票便一售而空。
外面没有拿到票的。也排着长长的队伍,即使进不去,也在门口凑个热闹。
在牡丹花开的最盛的角落,一位眉眼娟秀的绿衣男子,迎风而立。
旁边站立着一位皮肤细润如玉的娇媚少女,身着紫衣,樱桃小嘴,娇艳若滴。
“牡丹虽高贵华丽,但它的美丽终究过于庄重,可远观而不可近触,仿若它是为了世间的美丽而生,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活。”
男子一边说着话,眼睛却从未离开少女的脸庞。
“不为自己而活的美又怎会是真正的美,而紫沁你娇俏可爱,在我看来,牡丹在你的旁边,也不免黯然失色。”
男子继续说道。
此时少女抬头看向绿衣少年,两人眼神对视的一瞬间,女孩又娇羞地低下了头。
“紫沁身边的男子是谁?我怎么感觉面熟但是好像又不认识。”
卫静吟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妹妹卫紫沁,但是对于她身边的男子却只觉得面熟,便好奇地问安儿。
安儿抬头,顺着卫静吟指向的不远处望去。
“紫沁小姐旁边的是表少爷。”
卫静吟问道:“我怎么好像见过他。”
安儿说道:“他是二夫人姐姐的公子,听说是家里突生变故,从小便寄养在卫家,表少爷从小和大少爷一起读书,这几年更是刻苦,一心想要考取功名。”
卫静吟疑惑道:“二夫人?”
安儿道:“二夫人是紫沁小姐的生母,夫人的表妹,夫人和二夫人从小一起长大,也是同时进的卫府,听说感情很好,就像您和紫沁小姐一样。”
卫静吟接着问道:“那为什么我却从未见过这位二夫人?”
安儿略有些伤感道:“紫沁小姐也是命苦之人,夫人过世不久,二夫人伤心过度,便也过世了。”
安儿这时眼神落在了绿衣少年身上,面上又有了一些喜色。
“幸好有表少爷,表少爷和二小姐一起长大,谁都看得出来,他对小姐一往情深。二小姐性格单纯内敛,但是看着对表少爷也颇有爱慕之情呢。”
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似乎是吵闹的声音,打断了卫静吟和安儿的对话,他们顺着吵闹的声音快步走了过去。
卫静吟一边走,一边远远望去。
只见一浑圆滚胖的少年在对着人群指手画脚。
他全身富贵,身上的衣服华贵无比,布满了金色丝线绣上的奇珍异兽,双手皆戴着金色手环,在阳光下看着尤为显眼。
这时,浑圆少年大声说道:“你们倒是给我说说,这百花是为了公家开的,还是为了私家开的?”
眼前一众人皆不说话,他们实在想象不到这样莫名的问题该如何回答。
站在前面的一行人像是这浑圆少儿的奴仆,被吓得战战兢兢,头也不敢抬。
浑圆少年见状更是生气,吼道:“尽是些无用的东西,无用!看我回去怎么处罚你们!”
“这花若是长在公家的院子里自然是为了公家开的,但是这花若是长在私家的院子里,那便是为了私家开的。”
卫静吟提了提嗓子,大声说道。
刚刚还气呼呼的浑圆少年,听了卫静吟的回答,站在那里半晌不动也不说话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你说得对,说得对,长在公家院子里就是为公家开,长在私家院子里就是为私家开,哈哈,有道理有道理。”
浑圆少年一边哈哈大笑,一边重复了卫静吟刚刚的话。
然后伸手便想来拉卫静吟的胳膊,笑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我喜欢你,我喜欢你,以后你陪我玩儿吧。”
好在卫静吟早有防备,顺势便闪到一边。
心想着这浑圆少爷怎么说话如此孩子气,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,说话却像七八岁的孩童一般。
好生奇怪。
那浑圆少年自是不依不饶,不开心道:“我叫衷衷,姐姐你叫什么名字,你说呀,说呀!”
安儿赶忙凑上前去护住卫静吟,施了一礼道:“这位少爷,这是我们卫府的卫静吟小姐。”
“静吟姐姐,名字也好听,以后陪我回家玩吧。”
说话间这浑圆少年竟然想拉着卫静吟回家去。
“衷衷,莫要胡闹。”
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。
这声音犹如盛夏入口的清泉,温润而爽朗。
众人顺着声音望去,眼前一少年缓步走来。
只见他身形笔挺修长,身着银色长衫,腰间系金丝绸带。
走到近处,这少年复又说道:“既然卫家小姐如此巧言善辩,那你倒是说说,大家看的花是一样的,为何这花展门票收取的银子却不同。
第一品,公,开国郡公,县公爵......九十钱。
第二品,卫将军,特进,车骑......八十钱。
第三品,侍中,尚书令,镇军......七十钱。
第四品,武卫,左右卫,中坚......六十钱。
第五品,散骑,中书侍郎,给事中......五十钱。
第六品,尚书郎,治书侍御医史官,骑等都尉......四十钱。
......
为何官阶越高你收的银子越多?
富商财产越多你收的银子越贵?
而每天却有一些人不用出银子,可以不花银子进来游玩?
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,卫小姐可真是高人一筹啊!”
此时卫静吟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少年。
只见他手上把玩着一把纯玉折扇。
那纯玉通体晶莹,但这折扇却颇有些古怪,表面是个折扇的样子。
但似乎无法打开。
只见他嘴角轻轻上扬,一双带笑的眼睛极为清澈。
眉眼带笑,犹如拂面的春风。
众人皆叹,好一位眉眼清俊的翩翩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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