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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青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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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慧戒圆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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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静吟几日未见慧戒大师,她一直想着那日慧戒大师沉稳的声音“用没用过饭,有什么重要,就像你是不是卫静吟又有什么重要!”

七刹寺后院的花圃虽然比不上西苑的种类繁多,但是这些花草在七刹寺的后院,不知是倾听了多了佛经还是普照了佛光,绿肥红瘦得颇有一番味道。

卫静吟手折一根尾巴草,百无聊赖地扫过一排排花,又扫过一排排草,仿佛在和花草说着话:“慧戒大师说的话,到底是什么意思?难道她知道我不是卫静吟?难道他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?他怎么会知道呢?但是如果他不知道的话,又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呢?”

当她还在喃喃自语的时候,安儿抱着一个蒲草编的坐垫,一路蹦跳地小跑进来,一脸凑到卫静吟的眼前,着实吓了她一跳。

卫静吟缓了缓神,朝安儿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,“安儿,你最近走路都没有声音吗?吓我一跳!”

安儿撅了撅嘴,小声嘟喃道:“我哪是没有声音,都喊了小姐好几声了,你一直低着头也不答应。小姐,你最近怎么总是感觉魂不守舍呢?今天可是'众礼'之日,我给你准备好了蒲草垫子,小姐你可别忘记过去。”

每隔三个月,七刹寺都会有三日众人一起礼佛的日子,俗称“众礼”。这三日,寺庙的主持和其他大师们会集合在七刹寺主殿,和所有俗家弟子以及一心向佛的普陀大众,一起在正殿诵经。

像七刹寺这样的天下名寺,每次“众礼”都是万人空巷,礼佛之人从正殿一路排到了寺外,那场面颇为壮观。

卫静吟每次诵经,十有八九会打瞌睡,加上她最近一直想着慧戒大师那天的话,对于什么“众礼”更是打不起精神,转头便打发安儿道:“安儿,你先去给我占个位子吧,我再休息一会儿。”

安儿撇了撇嘴,便拿着蒲草垫出门去了,她不知道小姐近几日为何总是垂头丧气,连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斋菜都没了兴趣,用饭的时候也是眉头深锁。

平时日日都能见着慧戒大师,但是这几日却总不见大师的身影,卫静吟想着“众礼”之时可能可以见到慧戒大师,反复苦想不如当面一问,便也收拾好衣装,朝正殿的方向走去。

之前卫静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正式礼佛,到了正殿之后才发现竟然人山人海,整个大殿内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
这时只见安儿在人群中一边挥手,一边大叫:“小姐,快来!快来!我给你占了一个位置。”

七刹寺时节已快入夏,虽然还未到正午,七刹正殿门口的广场已经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烫。好在安儿聪明,在大殿里面找了一个位子。

卫静吟赶忙跑进殿内,一入正殿,她便四处寻找慧戒法师,奇怪的是平日正殿主位都是慧戒法师的位子,但今天这位子却是空空如也。

慧戒法师没看到,但是卫静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,“大树底下好乘凉,你也来了!”卫静吟发现辰良正在她的身旁,笔挺挺地跪着。但辰良一直闭着眼睛,也不回答。

卫静吟有些奇怪,奇怪的不是辰良不答话,而是以他的性格,这么嘈杂的地方他怎么会来?

但是她不知道“众礼”的意义非同寻常,众高僧会带着众人一起祈福诵经,以求给活着的世人和故去的亲人得到最好的心灵慰藉,让之静心。

诵经仪式已经开始,高僧大师们都开始口中念念有词。刚开始卫静吟也跟着大家一起诵读经书,她强打着精神,但是时节已经入夏,一到午后便让人觉得格外有困意。

卫静吟感觉脑袋越来越重,越来越沉,眼睛也越来越模糊,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有些摇晃。

如果这里有张床,她觉得她能立刻倒下去睡着。随着周围的诵经声愈加集中,这声音越来越像夏日蚊子的嗡嗡声。卫静吟的脑袋越晃越低,越晃越低,慢慢地便开始没了意识。

春末夏初的午后,殿内的人越来越多,越来越拥挤。似乎连起身和转身都变得困难,大殿充斥着诵经的声音和汗液的味道。

辰良仍然笔挺地坐着,闭着眼睛,口中有规律的念着经书。但是他突然感到有一个沉重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,他轻轻晃了晃,感觉并没有什么用。

正殿人多得已经动弹不得。辰良睁了睁眼睛,看着眼前这个说是诵经却睡得不省人事的女人,辰良那张像是被熨平的白纸一样的脸上罕见地皱了皱眉,心中甚是烦闷,他从小便不爱与人接近,内心颇有些孤高和洁癖,这时肩膀上却靠着一位睡着的女子,他只能尽量让自己心静下来。

等到太阳渐渐落下,卫静吟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。

睡醒之后她以为还在自己的房间,竟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。突然感觉左手不知打着什么东西,睁眼一看竟是砸中了辰良的肩膀。她一睁开眼睛,便看见了辰良那张冰冷的脸,今日的辰良有些不同,他平时漠然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烦闷和厌恶。

卫静吟突然想起刚才不知靠在哪里,睡的颇为舒适,又看了看辰良肩膀上的一点口水渍,此刻颇有些尴尬,连忙抱起了蒲草坐垫。弯腰说了几声“额,打扰了......打扰了......”转身赶紧跑开。

随着夜幕渐盛,七刹寺人群渐渐散去.....

“众礼”的第二日,卫静吟来了七刹殿,周围仍然是人山人海。她惯例地找寻慧戒大师,但仍然未看见慧戒的身影,这日连辰良也未见其人。

卫静吟想着几日都未见着慧戒住持,甚是奇怪,便早早出门,她想着若是还不见慧戒大师,便直接去他的住所。正当她刚出后院住所,慧戒大师身边的圆脸小和尚慌慌张张地跑来,看见卫静吟便泪如雨下,哽咽失声道:“住持,住持圆寂了。”

“哪位住持?”卫静吟之前经常能在主持身边看到这位小和尚,人很伶俐爱笑。她一手抓住小和尚的胳膊,虽然知道七刹寺只有一位住持,但是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几日前慧戒大师还好好的,怎么就突然圆寂了。

小和尚泣不成声,沙哑地说道:“是......是慧戒,慧戒主持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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